放学铃声刚响，我就飞快地冲进院子。阳光穿过爬满常春藤的篱笆，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。角落的纸箱里蜷缩着团毛茸茸的灰影，那是上周捡到的流浪猫崽，此刻正用琥珀色的大眼睛打量我。

这只小猫叫阿灰，浑身长着浅灰色的绒毛，像披了件会呼吸的毛衣。最特别的是它左耳上缺了个小缺口，像被小麻雀啄过似的。每天清晨，它都会用前爪扒拉我的拖鞋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，仿佛在说早安。有次我蹲下来喂它牛奶，它突然竖起耳朵，尖利的爪子在木地板上划出"咔嗒"声，然后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向屋檐下的麻雀窝，又气鼓鼓地叼着半片羽毛回来。

周末带阿灰去宠物医院打疫苗时，护士阿姨说它只有三个月大。从此我每天放学都绕道宠物店，看店员叔叔给小动物喂食。阿灰渐渐适应了人类的世界，会在我写作业时趴在书桌上打盹，用尾巴扫我的铅笔，还会在雨天蹲在窗台，用湿漉漉的鼻子碰我的手指。最让我惊喜的是立秋那天，它竟然在纸箱里生下三只小猫崽，毛茸茸的像一团团棉花糖。

寒潮来袭的傍晚，我裹着厚围巾给小猫们喂食。阿灰把最大的那只小崽拢在怀里，用温热的鼻尖轻轻梳理它的毛发。夕阳透过玻璃窗，给它们镀上金边，我忽然发现阿灰的尾巴尖也泛着淡淡的光。从那天起，我每天都会用棉签蘸温水给小猫崽擦脸，看它们喝奶时像小鸭子般伸长脖子。

现在阿灰已经会跳上我的自行车后座，跟着我上学。有次经过公园，它突然冲向开满蒲公英的草地，叼着朵绒球大的白花跑回来。我蹲下身，看着它把野花轻轻放在我手心，忽然明白动物和人类之间，原来也能建立起这样温暖的羁绊。每当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阿灰就会用尾巴尖扫我的掌心，像在说：明天见，好朋友。